云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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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记事(三)

过了两三天,果然传来了消息,兰园藏尸案的结果慢慢浮出水面,容娘给沈栖拿来的涉案人员名单中,大部分都是太子党,其中户部尚书楼之敬赫然在列。

沈栖揉了揉眉心,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放下手里的名单,走到前些天侵地案的卷宗前,挑挑拣拣,找到了刑部人员名单。

她翻了两页,圈出来几个名字,递给容娘,她悄声道:“查一下这些人是不是跟誉王有所来往,小心一点。”

容娘看了看卷宗上的名字,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沈栖突然又叫住她:“容娘,还有,你把红袖招里的那个姑娘带过来吧。”

那个姑娘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人倒是极美,不过怯生生的,像是很不安四处看着,见到沈栖的时候慌忙下跪磕头。

沈栖端起一旁的茶,吹了吹茶沫,并未言语。

于是那个姑娘就那么跪着。

沈栖啜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是红袖招里面最漂亮的姑娘么?”

“奴婢不是……”

“也是,我猜着不会派最美的来,否则太引人注目了。”

“奴婢没有二心,奴婢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做牛做马无以报答,只求在娘娘身边服侍。”那姑娘泪水涟涟,煞是可怜,“娘娘,奴婢没有勾引殿下的心思。”

沈栖一下子笑出了声:“你也把我看得太小肚鸡肠了些,你若是直接勾引殿下,那你那日不必求助于我,倒可以在殿下回府的路上做那一出戏,不过你歪打正着倒是提醒了我别的事情,不过这都与你无关了。”沈栖把茶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起身捏起那姑娘的下巴。

“嗯,美则美矣,不过你主子倒是搞错了,靖王殿下不喜欢哭哭啼啼身娇体弱的女人。”

“奴婢没有别的主子,奴婢的主子……只有王妃娘娘。”那姑娘立马抹掉眼泪,大着胆子开口。

“是么,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的名字叫绿珠。”

“家人在哪儿呢?”

“奴婢……没有家人。”那姑娘眼中重新蓄满泪水。

沈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好了,遂了你的意,如何?”

绿珠感激地点了点头。

结果,当天晚上萧景琰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当作没事儿一样和沈栖吃饭,绿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是随即添茶加水并未做什么别的,沈栖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

晚上就寝的时候,萧景琰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往屋子里头收人,这姑娘是什么来头?”

沈栖玩味地笑了:“难道不能是我看她身世可怜善心大发收下的?”

萧景琰挑了挑眉,把玩着她的头发:“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了解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你虽善良但并不愚蠢,那姑娘虽说掩饰的很好,但到底还是太年轻,眼神出卖了她自己,所以你把她收来是为什么?”

“说不定……我就是想给你纳妾呢?”沈栖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一直跟萧景琰兜圈子。

萧景琰在她耳边道:“你既然不愿说,那就别怪我今晚不放过你了。”说着就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小小的耳垂开始迅速泛红,接着就蔓延到沈栖的脸颊。

沈栖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声嘟囔着:“你不是很好奇那个红袖招么,她就是红袖招派来的,我打算把她放在身边,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点什么,或者反过来利用也是可以的。”

萧景琰嗯了一声,顺着沈栖的耳朵继续一路向下,见他没什么反应,沈栖拍了他一下:“你到底听没听?”

萧景琰没有再回答了,他一拉旁边的帷幔,沈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宫中的嬷嬷将那个三个孩子送来,沈栖吩咐倩儿把做好的几件衣服备上,她在大门口见到了那三个孩子,确切地说,她知道萧景琰的孩子是哪一个,于是叫来其中最沉稳的那个,把他拉到一边,蹲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叫庭生。”

“这里不是宫中,你不必叫我娘娘,你也不是奴婢了,现在是清白之身。”沈栖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又问,“你今年多大?”

“十一。”

沈栖撇了撇嘴,十一年前,萧景琰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也真够没谱的。

但是她又悄悄问:“你知道你是谁的孩子吗?”

庭生眼神一暗,沉默了一会儿,答道:“知道。”

沈栖更难过了,这孩子都自己知道了,被亲生父亲丢在掖庭十一年,心里得有多难受。她抱了抱庭生,又悄悄问:“那你愿意单独住在靖王府吗,就像世子一样?”

庭生听过此言,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那两个人,声音坚定的回答:“我想跟他们在一起,在军营里。”

沈栖怔怔地看着他:“你不愿意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吗,你本来应该……”

庭生作了一揖:“多谢王妃好意,但庭生生来就不是锦衣玉食,也不愿困囿于院墙之中无为一生,庭生想多看看。还愿王妃成全。”

沈栖莞尔,她拍拍庭生的肩,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会阻拦你,在军营里也好,不会惹人怀疑,你既愿意追随你父亲的脚步,那就去吧。”

接着她又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拖人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庭生点了点头,又朝她行了礼,沈栖目送着她们被战英带走,又嘱咐倩儿带着做好的衣服陪着他们去军营安顿好,带了几份书给三个孩子。

 

倩儿回来的时候很兴奋,她匆匆忙忙行了礼,就跟沈栖说:“娘娘,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沈栖此时正在看卷宗,没空理她,但倩儿依旧自顾自地说:“咱们隔壁那个空置了许久的宅子突然间有了几声响动,不知道谁要住进来呢!”

沈栖翻书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可能是新住进京城的客人吧,倩儿你不必挂怀。对了,叫你安顿的安顿好了么。”

倩儿点了点头:“都办妥了,那三个孩子住的好好的。哦,不过绿珠不见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娘娘,需要叫回来吗?”

“不用,她还会回来的。我吩咐你办件事……”沈栖对倩儿耳语了几句,倩儿瞪大了眼睛,面露难色,问道:“那,如果人带回来了安置在哪儿啊?”

“藏在我们京城的铺子里,别让人发现就行。”

倩儿点点头,刚要出门,却看见门口站着容娘。

“王妃,誉王妃来了。”沈栖愣了一下,随即吩咐道:“让人在前厅备好茶,我去会会她。”

这个节骨眼来,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不要继续查庆国公侵地案?

 

沈栖神色凝重,见到誉王妃之后行了一礼,誉王妃连忙搀起她:“真是抱歉,妹妹前些日子感染风寒,府里事情太多,没顾上关心妹妹,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沈栖攥着帕子轻咳两声,道:“多谢王妃姐姐体恤,妹妹这是老毛病了,不知姐姐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你的病,所以来看看,”誉王妃拉着沈栖的手,如此亲热贴心好似亲姐妹一般,“我给你带了些北地的药草,都是家父从北境商人那里购来的,听说有利于治咳嗽,妹妹不嫌弃就收下吧。”

沈栖连忙摇摇头:“这岂能是……咳咳,岂能是我收下的,太过贵重,还请王妃姐姐收回。”

誉王妃连忙装作很是伤感的样子:“看吧,果然还是怨恨本宫没有关心你。也是,到底是妯娌一家,怎么说也应该多关照你才是。”

沈栖连忙道:“誉王乃是陛下最器重的皇子之一,靖王府上上下下多是粗人,哪能与誉王府相比。王妃姐姐还请不必如此。”

“那你就收下。”誉王妃亲亲热热拉住沈栖的手,“另外,誉王殿下还让我转告妹妹,说多亏靖王殿下帮忙主审侵地案,刑部前些日子忙的一团糟,若不是他帮忙,恐怕早都坏了事儿了。如今陛下很是满意案子的结果。”

沈栖又咳了两声,气喘匀了之后才说:“誉王殿下谬赞了,妹妹身子不好,住在内宅里,对外头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靖王殿下这么做,也是他为人臣子的本分了。”

誉王妃面上笑意盈盈,不过却眼底无波:“妹妹果然是知书达理的,比不得我如此粗鄙。”

接着寒暄了几句,誉王妃就离开了。

沈栖揉着眉心,喃喃自语着:“我原以为,她来是为了拖慢审庆国公案的进度,这下我猜的没错,刑部尚书是誉王的人,他果然都没有假装一下。”

“所以为什么要白白牺牲掉庆国公这么一个军方人物,除非……”

除非已经找到了替代的人选。

 

晚上用膳的时候,绿珠倒是回来了,只是站在一旁不言语。沈栖让剩下的人都出去,唯独留绿珠一个人,她喝了一口莲子羹,道:

“今儿这莲子羹是你做的啊,味道不错。”

绿珠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沈栖笑了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我将你的父母接进京城了,至于藏在哪儿,你也不用知道,”绿珠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过我同你的主子不一样,我是不会以他们的性命威胁你的,过段时间还能安排你们见面。”

绿珠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抽泣着跪下:“娘娘大恩大德,绿珠无以为报。”

沈栖摇了摇头:“你先别高兴太早,我让你们见面,自然也有我的条件,比如你必须告诉我红袖招的东家是谁,以及你们平日是怎么联络的,当然了,还要委屈你当我的线人。”

“之后是死是活,全凭你自己的造化。”

绿珠抹掉了眼泪,坚定的开口:“娘娘放心,能救出奴婢的家人,奴婢已是感激不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过,奴婢也并不知道红袖招背后的真正主人,只是在接客之前收一个锦囊,里面纸条上写要打问的事情,不过,我曾听人说过,红袖招的掌事很是年轻,和娘娘一般大,叫秦姑娘。”

沈栖慢慢搅着莲子羹,秦姑娘,秦姑娘?是从没听说过。

恐怕查起来也并非那么容易。

绿珠行了一礼就下去了,只剩下沈栖一个人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外面却传来打闹的声音,逐渐激烈了起来。

沈栖快步走出去,只见旁边的梅花树枝散落了一地,还折了不少,倩儿在房顶上和一个少年打了起来,身型那么快,又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情况,结果下面已经围了一群小姑娘,为首的容娘在下面呵斥:“倩儿加油!快把那个小孩儿弄下来!别再让我抓住他又偷折我们的花!”

沈栖失笑,昨天训斥倩儿的仿佛不是容娘。

于是她说:“倩儿,放了那个孩子,让他下来!”

看那少年正要跑,沈栖淡淡地说:“你若是跑了,我自然有办法查到你住在哪里,要是到时候牵扯到你的主人,我可没有办法了。”

那少年垂头丧气的,把手里的梅花一甩,容娘又瞪了他一眼。

他不服气的走到沈栖面前,大声说:“花,为什么不行?”

沈栖挑了挑眉:“为什么要给你,那是我精心种的,你这样随便折走,也不太好吧?”

那少年转过身去,像是在赌气。

“不过,你若是下次想要折梅花,你就好好折,不要把那么多都破坏了,”沈栖给了他一把小刀,“用这个,你功夫这么好,肯定知道怎么折好。”

少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

接着他翻身越过墙头,到另一边去了,倩儿似乎不服气,但被容娘按住了没有追。

沈栖眼里尽是赞叹,真是有趣,之前跟在苏先生身边的这位武林高手,似乎是能跟蒙大统领过两招的孩子,翻过院墙来靖王府折花,那么就说明,院墙的另一边是……

啊,原来新住过来的客人,是苏先生啊,那按照靖王府的布局。

那么就能连通到——书房。

沈栖轻轻笑了一下,这事儿萧景琰倒是没有告诉她,不过倒也没有刻意隐瞒,前些日子又莫名其妙搬过来一堆书她就觉得奇怪,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案子卷宗太多,所以没地方放。不过,不管书怎么搬,那个书房总是会留一个宽裕的地方给那把弓。

回忆太美好,因为回不去罢了。

 

但是当天晚上,萧景琰提出想把那把弓放到沈栖这里保管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于是试探着问到:“你不是很宝贝那把弓么?怎么突然想到放我这里了。”

看到她那么惊讶的样子,萧景琰倒是放下筷子:“怎么,你这里不愿意我放啊?”

沈栖摇了摇头:“那倒也没有,我就是没想到。”

“主要就是,不是很想让外人看见……”萧景琰踌躇着,“你也知道,我一向很少会客,但是一旦有和我不熟识的人做客,就总是会……总之,不是很想一遍一遍解释了。”

“不熟识的人?”沈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有谁碰过了?”

萧景琰略微有些烦躁,但依旧解释到:“今日苏先生来做客,他一见了那把弓就着了魔似的上手碰了,按理说平日里他也并不是这样不守礼仪的人。”

“总之,他当时碰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愿意,但当时总觉得真的阻止似乎也不合适。”

沈栖了然,接着她问:“那他碰过之后说了什么吗?”

“那倒也没有,但是没让他碰,他倒是显得有些落寞,不过也就一瞬,接着又回到那种漠不关己面若冰霜的样子了。”萧景琰皱眉道。

“若真不在意,那不经过我的允许这样做,不也太过了吗?”

“总之,保管到你那里还是比较好。”

沈栖叹了口气:“这不是一回事,你放到我这里,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这归根结底是你的东西,你这样做,苏先生聪慧过人,自然知道你为何这样做,这不是平白生了嫌隙么?”

“况且你已经说过了,苏先生自然不会碰的,为了一把弓起了矛盾,也是不值当的。”

萧景琰脸色一变,冷声道:“那不是一般的弓!”

沈栖也沉下脸色:“苏先生也不是一般的人!你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心里故去的朋友而伤害现在对你有益的人罢了!”

萧景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真这么在乎收拢人心。”接着他转身出门,没有留给沈栖一丝背影。

沈栖冷笑了一声,感叹道:“这么多年了,你果真如此,一点没变。”

 

六年前,沈栖利用那个姑娘引开山贼注意的时候,萧景琰就说她心思深沉,虽说救了他的命,但是脸上那种倨傲的神气,仿佛在说,你若真心爱我又怎样,你的心性,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让我对你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惜。不会,因为他萧景琰自始至终都喜欢的是干净活泼明亮的人,友人也好,女人也罢。

这也正常,沈栖想,早想开这些事,总比越来越难过要好得多。

 

 

P. s.嗯,好吧又到了一些夫妻吵架的环节,反正这种事不会少的,当然爱肯定是爱啦,只是因为时常不见面,又有其他的事情阻隔,导致总是两个人有误会,都会因为时间慢慢揭开(好吧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更完,这实在是一个大工程,但我又很想写……)

很抱歉咕了这么久……可能下一篇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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